咖喱

写在前面的：

 

有粮就能产，今天席发的视频里圈的飞吻又给我喂了一口柴油，让我能开动马力。

 

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双担，谁左谁右都能吃。其实不想保持任何一种谁强谁弱，谁照顾谁，谁一定被谁照顾这样固定的关系，我相信他俩的关系是一种你退我进，你来我往，对等的动态平衡，这大概就是稍有年龄差的同龄人之间的默契。

 

感谢阅读！

“张英席，你跑到哪里去了？”

 

郑棋元关掉厨房的灯，把围裙挂到门后的挂钩上，发现摆满一桌菜的餐桌边空无一人。

 

他往客厅走，发现张英席在沙发上蜷着，拿靠枕蒙着脸，于是伸手扯住一角，要把他脑袋刨出来。

 

张英席手抓住靠枕边沿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，声音闷在棉花里：“别管我，让我静静。”

 

郑棋元叹了口气，去捏他脸上的肉：“不就是又煎坏了一条鱼吗，快，出来吃饭。”

 

结果对方听到这话反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，重新把头埋了回去，发出男高音：“都第三条了！”

 

“没事，鱼不怪你。”郑棋元想了想，又说：“其实还可以吃，我晚上重新回锅一下。”

 

“真的吗？”张英席这才重新探出头，咽了口唾沫，表情活泛起来，对郑棋元露出牙齿，扔掉靠枕站起来抱他，“郑老师真是能化腐朽为神奇啊！”

 

“我看你为了减这三十多斤真的是饿疯了。”郑棋元无奈。

 

“那可不，”张英席点头，“换谁吃那么多天鱼丸不能吃真正的鱼都得疯。”*

 

 

郑棋元早发现，张英席这个人虽然见过很多世面，偶尔能装得很矜持，但还是很容易就感到害臊。不管是被他老师戴玉强还是被学生赵越夸“一个漂亮的外形”或者“完美级的，男神级的”，总是还没两句脸上就挂不住，说着“我先出去了啊！”，被调侃“六十岁”的时候也要“我找一个地方钻一会儿”就往何亮辰背后躲。唱错词的时候，在台上没办法也就那么挺着圆过去了，要是在熟人环境，就恨不得一叶障目，用手捂住脸，肩膀垮下来，膝盖一弯，浑身泄了力，缩骨一截。如果自己没法躲，就要让别人走，“再见！”“好，请出去！”总之就是要把自己藏起来，明明个子很高，块头很大，却非要让自己变矮，变小，最好谁也看不见，谁也找不着。

 

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，郑棋元腹诽，我看你夸别人的时候不都夸的很带劲儿吗。

 

“我下一个要选的人，是个超级大帅哥……”组队选人的时候张英席故意顿了顿，让大家好好联想一番，才接下去，”他的名字字儿很多，他就是……扎西顿珠！”

 

扎西果然一脸“你在我的心上用力开了一枪”的表情。郑棋元在心里笑，又来了，张英席的克里斯马展示时间，其他代表性时刻还有“主持人你很帅！”“为什么没想到呢，你这么优秀”，收买人心效果一流。

 

他一边跟着鼓掌一边让自己的思绪飘到了天边外，忘记了表情管理。一向观察很细致的方晓东看着他，疑惑地说：“你怎么一脸迷之微笑？你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，棋元哥。”*

 

郑棋元打了个激灵，回头反驳：“我没有啊。”转过头却在心里叹一口气，毕竟当年自己也是这么被他夸过来的。这人嘴是真甜，人是真会，眼睛一挤嘴巴一咧，比刚从蚌壳里拿出来的珍珠还真，比佛堂里敲了十年木鱼的和尚还诚，你就不知不觉被他夸得迷到跟着他的思路走。

 

郑棋元是个很喜欢投桃报李的人，自己被夸了也要夸回去，结果却发现这个很会夸人的人自己被夸的时候又开始浑身不自在，面儿上还是跟你点头，笑笑的，肌肉却开始变得僵硬，马上打岔或者想要逃走。

 

怪不得你师傅老是要教你脸皮厚点儿，原来天生脸皮儿薄。不仅如此，郑棋元发现，面对外人他还能装一下，越是面对自己，这份害臊表现地越严重。

 

虽然挺可爱的，郑棋元想，但是总得治治你。

 

好不容易逮着一次张英席难得在化妆间睡觉的机会。沙发不够高，他只好仰面朝天，把脑袋放在靠背顶上歪着。在旁边的弟弟们都不自觉地放低音量不敢去造次时，郑棋元已经跑过去拍了不知多少张他睡得四仰八叉的照片。

 

趁着时间差不多，大家陆陆续续都出去后，郑棋元眼珠转了转，凑上去在他脖子上啵地狠狠嘬了一下，用力到直接把人弄醒了。张英席一睁眼，就看见郑棋元从他腿上爬起来，笑得一脸诡计得逞的样子。

 

“你干什么了？”张英席摸摸脖子，去照镜子，发现很明显地留下一个印，脸腾地一下就烧起来。

 

”棋元你……”郑棋元看他转过身，有点紧张又无措的样子，拧着眉冲着自己小声叫，“一会儿就要录制了，你叫我怎么上台嘛。”

 

“怎么，张老师还不能被咬个蚊子包了。”郑棋元笑得很明目张胆，看他又想要捂脸把自己藏起来，马上把他手拨开，迎着对面有点可怜又责怪的眼神。

 

“在我面前不要藏，”郑棋元说，“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，还害羞啥。”说着翻开手机相册，“光是你流口水的照片我都一沓了。”

 

“我不是怕给你看见，我是自己心里过不去。“张英席望天，“谁还不是个演员了，但也骗不了自己啊。”

 

当然，化妆师过来给他脖子上补遮瑕时，郑棋元看到装得面无表情的张英席耳根还是红了，不由得在门后爆发出了大笑。

 

后来郑棋元听到均朔几个孩子们说：“最怕的人，大家都会以为是英席哥，其实他特别搞笑，就拍我们啊，自拍啊，我们睡着了他就拿手机来偷拍我们，你每次睡觉睁眼就看见英席哥拿着手机怼在你脸上。”

 

“张英席，你还挺会活学活用。”郑棋元笑他。

 

“呵，那是棋元老师教的好，”张英席说，“但是我可不会像你一样就随便啃上了。”

 

“我那是随便吗，”郑棋元白他一眼，“你是不是又想被随便一下？”

 

“不了不了。”张英席马上溜走。

事实上，郑棋元也会把自己藏起来，当然不是因为害臊。比起张英席的掩耳盗铃，他的方法更直接也更彻底，就是消失。手机一盖，谁也不爱。终集前夕发了条微博后就立刻江湖不见，五天后等所有人情绪的潮水都涨涨落落回归平静，才重新从水底潜出来，而那时自己和众人的眼泪都不必再流了。

 

在这方面，张英席是个想法更简单的人，能被他人的情绪感染，却也能很快抽离。在9月21号把所有眼泪流尽，形象全毁，被做了无数张表情包后，他再也没有流过泪，甚至还能用自己的表情包用的不亦乐乎。

 

但张英席并不知道郑棋元突然真的决定玩儿消失，去西安出差后还很是开心地给他发游玩儿图，结果一个下午都没有得到回复，只好又发了几个“？”过去，也没被搭理，有点郁闷。晚饭后想着给郑棋元打电话，居然几个都没接，才开始有点慌了。

 

郑棋元从浴室出来，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，才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，一点开就被很大声量地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句：“棋元！你没事吧！”

 

“没事啊……”郑棋元说，“刚刚去泡了个澡，可能时间有点长。”

 

“……” 听筒对面传来长舒一口气的声音，然后音量才变小了，“你怎么一天都不理我啊？”

 

“哎，这不是在让自己脱敏吗，”郑棋元喝了口水，把自己扔在沙发上，“所以社交隔离一下，也不是都不看，就是次数少点儿。”

 

他点开扬声器，然后去看张英席发来的图，好大一个悟空，马上笑了，说：“我看你双手合十倒是挺像唐僧的，正气凛然，一脸佛相，没什么邪气。”然后好言好语地道歉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错了，怠慢我们西行的大圣了。”

 

“所以你也开始躲着了？谁说的‘在我面前不要藏’来着，”张英席把话还回去，“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，还客气啥。”

 

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，张英席眼前又浮现出郑棋元那汪泉眼一样的眸子，泪水在他脸上汇成溪流，于是让自己的眼睛也变成积雨云。第二天他眼睛周围又红红肿肿地，一直半闭着，很累很困的样子，和自己说话时又微微眯起来，睫毛像扑棱的蝴蝶翅膀，眨几下，风暴就登陆了自己的心脏。

 

敏感的人都有着温柔的情感触角，能够伸得长长地抚慰别人，却也容易丝网一般缠住自己。

 

“知道我是大圣，就多和大圣说说话，让大圣渡你一下。”

 

“好，好。”郑棋元想，你说的对，我确实被渡了，谢谢你，你真是我的小太阳，不，大太阳。

 

“不用谢，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张英席能仿佛听见他心里说了什么一样，让郑棋元笑出来。

扬声器把他的声音投射到整个客厅里，光就盈满了整间屋子，在北京的秋天里，暖洋洋的。不必藏，所有黑暗已经无所遁形。

 

“张英席，你怎么又躲起来了。”郑棋元看着床上被子里鼓起来的一大团，很是无语。他一条腿跪在床上，还没来得及去掀被子，被子下面反而伸出一只手，直接把自己扯了进去。

 

“你干嘛，啊……”郑棋元睁大眼睛，说不出话。他的头上落满了星星，一颗大的满月在正中间，像真正的夜空。

 

“怎么样，这个夜光星空被套，”张英席笑起来，很得意的样子，“北京霾太大了，平常都看不到星星，你不是一直抱怨吗，我上次看到就马上下单了一个，哎，送货还挺快。”

 

我是说过，郑棋元想，但没想到太阳还负责帮月亮星星送快递。郑棋元定定地看着他，现在，太阳的嘴唇和牙齿也被染上了月光的颜色，柔柔的，很好亲的样子。

 

当初围在钢琴前唱歌的时候，张英席也掏出手机拍下最后一个视频。刚举起不久郑棋元就发现了，微微笑起来，然后远远抛给他一个飞吻，看到他马上举起手表示接到。

 

而现在你就在我对面，不用飞，郑棋元想着，就倾过身去吻他。这次，对方一点儿也没害臊，用手臂轻轻环住自己。

 

两个人一起藏到被子里，被一个吻连在一起。谁也看不见他们，但在彼此盈满星光的眼睛里，他们能看到彼此的全部。

 

END

 

注：

 

1. “减了三十多斤”，“吃代餐鱼丸”的信息来自王上和胡浩的10/4直播。

 

2.“你怎么一脸迷之微笑？你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，棋元哥。”是第七期选人环节中方晓东弟弟的真实观察。我一开始以为是圈想选扎西结果被席选走了才很有反应，结果他的名单里并没有扎西，所以他为什么难受呢，值得深思。